［小关周］夜会
ABO 少量关周提及 O O C
借这里说一句 这个冬天 可真冷啊
标题王菲《夜会》
“二月十三号 到此为止”
1
关宏宇一开始，只是去给周巡披件衣服。
他不是什么阵势都没见过，刚领略到性别间差异的小年轻，逐渐溢在空气中的、Omega甜得发腻的信息素不至于多快就剥夺他的自制，令他扔掉一切，马上扑到对方身上去。所以即使是在触碰到周巡光裸皮肤的那一刹那，充斥在关宏宇脑子里的，也依然是他该怎么迅速找个出口，让俩人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。
然而周巡抬头看了他一眼，是有些无助、带点渴求的那么一眼，关宏宇晃了下神，随即立马低下头去，替周巡把覆在身上的衣服整好。之后他很快便偏了头，站起身，朝周巡对角的方向走过去。也就是那么几秒，Omega的气味就闯进他的鼻腔里，顺着呼吸和血液在他体内作乱。关宏宇掐了下大腿，定了定神才站稳在白墙前面。
他手指划过墙壁，凉意顺着指尖上来，愈发衬出喉头的干燥。他感觉到空气里的气息变了，很快便意识到他的信息素已经被对方的撩拨出来，两种气味如今正交缠在一起，如同两条交尾的蛇，彼此纠缠着对方不肯放过。
关宏宇使劲地吞咽着口水，把额头抵到墙上，手渐渐握成拳。他总觉得有汗顺着额头流下来，从兜里拿纸巾时他侧过了身，那时他还是没忍住，转头看了眼周巡。
披着Alpha外套的Omega现在看起来的确比最初时好点了，虽然他还是蜷在墙角，把自己缩得很小。关宏宇看得出来对方在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喘息声，他明白这意思，在这种空间条件下，处于发情状态的Omega不管闹出点什么动静，都可能是在给另一性别煽风点火。他清楚周巡无意看到他们都能想象出的下文。
2
只是他们都心知肚明一点——这地方太小了。无论周巡再怎么往墙角缩，关宏宇再怎么往相反的方向靠，他俩之间依然拉不开距离。关宏宇转过头去，紧贴着墙，下意识地骂了句“操”，没料到这个字能穿过暧昧的气氛，去掉粉饰雕琢直接打到周巡脑子里去。而Omega对此的回应是让他过去，周巡嗓子哑了，那一声很轻很低，不过关宏宇还是听得真切，走过去时也利索。
他在周巡身边单膝跪下来，手渐渐与对方的身体有了接触，于是他那一晚第二次碰到那人赤裸着的那一小节皮肤，温度不算灼热，但明显高过他的。关宏宇的指尖不自觉地在上面摩挲着，接着他轻轻握住那手腕。Omega很快便从他的钳制中脱逃出来，然后一只手抵上他的，十指相握的那一瞬间，Alpha失了神，直到看到周巡对他比的口型。关宏宇把对方抓得更紧，缓缓往前俯身，终于他们的唇碰到一起。
之后的场面倒称不上暧昧缱绻，虽然似乎是破了一道禁忌，然而总还有什么东西，横在两人中间。就连衬衣纽扣都是从下往上一颗颗解的，原因无外乎关宏宇觉得，他哥在这种场合都很自持。
咬过周巡腺体时，他闻到了一股极其清淡的Alpha信息素，那味道他很熟悉。关宏宇很快完成标记，从周巡身体里退出来。他听着对方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，转过身，低下头去捡扔在地上的衣物。把手上的物件递给周巡时，对方向他投过来一个眼神，那里的含义很好懂。
谢谢你帮我忙。他很清楚周巡是这个意思。
关宏宇再没说话，扶着对方站起来。又折腾了一圈，他们总算找出一个出口来。
3
那晚唯一一件值得庆幸的好事儿是，牧马人奇迹般地还在外面，好好地等着他们。周巡把钥匙递给关宏宇，自己跑去了后座。他躺了有一阵，直到意识到关宏宇没往警局走，而直接把车向医院的方向开。他坐起身来，试图借着后视镜对上前面那人躲闪着的目光。那会儿他顿时无比相信关家兄弟血缘上的紧密，这二人根本称不上他原先认为的天差地别，就凭他们连事后处理的方法都这么如出一辙。
周巡只是静静坐着，没评论，更没试着去阻拦。到目的地后他很快开车门，直接快步往医院门口走，对着跟上来的关宏宇挥了挥手。他不用回头就知道对方肯定立在了原地，估计也是相信他一个人能搞定这一套。他倒也没想错，移除标记的过程周巡很清楚，毕竟他之前做过一次。当时也是个晚上，虽然他倒不是一个人过来——那时有关队长远远地跟在他后面，还以为周巡感觉不出来。
上次总体还是顺利的，起码值班医生不像这次一样，听完他的就诊史和情况描述后眉头就皱起来，和他对话时语气严肃，横竖就是一个不给移除。周巡看着对方在病历上龙飞凤舞，问了一句，如果他必须去掉呢。医生抬头看他一眼，眼神里带了点同情，到底还是把他当成Alpha优势的另一牺牲品。大夫松了口，话没再说得那么坚决，只告诉他至少要把标记保留三个月。
这倒还好，周巡松了口气。结果很快神经又被吊起来，因为医生很快又强调说明他这段日子里不能使用抑制剂。两条路霎时在他面前摆得很清楚，要么他得自己熬着，要么他得去找关宏宇。
都不太现实，不过前者还算好一点。周巡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，对着医生的嘱托点头时拿过了诊断书。很快便走到了医院出口。
他不是没料到关宏宇会在那里杵着等他，脸上似乎还有点愧疚模样。走过他时，周巡说了句“处理完了”，顺手拍了下关宏宇的肩，算是想让对方安心。Alpha身上混着胡椒味的柑橘气味又传进他的鼻腔里，周巡想这股信息素也太像关宏峰的了，只不过潜藏在对方水果气味底下的更像海盐。他有点自嘲地想如果不是换了对象，这场景还真有点昨日重现的意思。
那次也是类似的意外，不过标记去得很快。出来时他还是他，关宏峰还是关宏峰，没有什么因为标记带来的留恋缱绻，顶多是那晚上关队长直接开车把他送回了家。第二天还是照常上班，碰见对方，彼此也没有什么想象中的尴尬。是有人讲说有过肌肤相亲的人会额外亲密，不过周巡觉得他和关宏峰被排除在了这个理论外。
和关宏宇也是。周巡站在车门旁边，示意对方把钥匙给他。他直接一路开回了支队。路上关宏宇不说话，他出于调侃地把对方当成关宏峰，提了一句之前的事，“嘿，”他笑着说，“上次弄住哥们的也是这东西吧。”
关宏宇回答地吞吞吐吐。周巡从后视镜里捕捉到他游离的眼神，觉得这人怎么慌成这样，都没趁自己在医院的空当给他哥打电话咨询一下，不过他倒也不会得到什么陌生的惊人消息，关宏峰能告诉他的事，他或许早感知到了。
凌晨时周巡让关宏宇回家睡觉，打算一个人呆到清早，对方临走时那副有点担心他却不好表现出的表情倒真的挺好笑。他差点就冲着关宏宇说他这学生当得还是不好，关宏峰在这种场合往往站得笔直，哪会有一种做贼心虚的姿态。有那么两秒的时间周巡打算直接戳破，然而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没必要，他们按理说都该明白，对方已经知道了。
周巡一直熬到关宏峰清早七点多过来，对方推门时，他刚合上上次的案卷。顾问很自然地在他对面坐下，周巡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关宏宇晚上回去什么都没和他说。他早料到了，虽然他已经不太有所谓，但他能体会另外一个人觉得尴尬开不了口的心情。所幸即使不算他那一例，这案子留下的线索也够他们顺藤摸瓜层层深入了。于是那晚发生的一切，不过是周巡人生中一个戏剧性的讽刺插曲，如果和之前的戏码摆在一起，还颇有几分黑色幽默的感觉；当然也成了他和关宏宇共守的一个秘密，他们心照不宣地选择不向外透露半点风声，不过周巡不能说，他一点都不希望关宏峰看出来这件事。
4
他的第一个发情期来得猝不及防。周巡本来还想提前做好准备，结果突然来的腿软直接把他困洗手池前面了。他跌撞着躲进最靠近自己的一个隔间里，紧紧咬住下唇。
抚慰自己的事他干得并不好，他一早就习惯吞药片了事。
周巡不住抖着，这时终于觉得自己撑过去的路也不怎么现实。所幸队里是Beta多，能发现他小状况的只有几个人，而且还差不多都不在。最好是关宏峰已经走了，他傍晚时亲眼看着对方离开的，这好歹意味着他今晚无论多窘迫都不至于在关老师面前。
然后他想起关宏宇，他希望那人能翘掉这一晚的班，却又有点渴望。
手指撩动过的地方有依稀水声，带着周巡的注意力走，等听到有人敲门时他才回过神。不需要问是谁了，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。
他把插销打开，关宏宇进来，抱住了他。俩人缠在一起时，Alpha还在他耳边念叨，他说我就在这儿陪着你，等你好一点了咱再出去。
最后他和关宏宇相隔十分钟重回外人视野，至少总算看着还是正常。周巡回办公室收拾了下东西，决定马上就走，他并没打算让关宏宇送他一程，结果对方跟着他出了门。
他考虑到自己也许没劲儿开车，还是把钥匙给了关宏宇，递东西的那时他问对方，“知道我家住哪吧。”
关宏宇点了点头，周巡想这厮好歹也是认真学习了。
5
Omega往往需要一个残留着Alpha信息素的物件，来更好度过发情期。关宏宇早考虑到了这一点，都没等周巡开口，就把自己的手绳摘下来，套在了对方的手腕上。他说这个做工虽然不怎么精巧，不过寓意挺好的。
周巡容他的动作，随口问，寓什么意啊。
关宏宇嘿嘿一乐，说“平安喜乐”。
平安喜乐，周巡说，还他妈健康长寿呢。
不过有总比没有强，他靠着这个，起码还是做到了那几天上下午没缺勤。晚上关宏峰一走，他随即就撤。关宏宇每晚都敲他的门，俩人和有暗号一样，定了，每次都是三下。有天关宏宇搂着周巡问对方知不知道这背后其实有个寓意，周巡不由得好奇地问Alpha的生命里怎么这么多寓意。
关宏宇一时没想出反击的话，想了想只能说周巡太没劲了。周巡回他，说您怎么就这么不幸，和我这么无聊的人捆上了。
“不过你那时候为什么说——”关宏宇侧过身，吻了下周巡的额角，问，“你是觉得……”
周巡笑着打断他：“人不都有觉得欺骗是上策的时候吗。”接着他很快把身子转过去，一件件套上衣服。
关宏宇从背后传来的问话是“你信我吗？”，周巡一愣，定了定神说：“我信你哥。”
6
案子是在他第一个发情期结束到第二个发情期到来的间隔里破了的。最终他们捣毁了整条生产链，把剩下的违禁物交给相关机构处理。审讯时他真想提溜起幕后操盘手的耳朵，问问对方干点什么不好，非他妈得生产买卖这种东西。
没想到那位知道死期不远，索性破罐子破摔，不但不流露出忏悔之情，还颇为戏谑地问周巡：“警官，您情绪这么激动，怕不是也中招了吧。”
关宏峰在周巡忍不住拍桌子的前一秒，就推开审讯室的门把他换出去了。周巡在外面透过玻璃看到对方眉头皱起，心里大概明白他对面的人讲的还是那些话，只不过话里的主角换了个人，或者说连主角也没换。他不知道，其实对关宏峰而言，第二种的对他的伤害更大一点。
中午他们很难得地聚在一起吃了顿饭，其实那时候周巡就觉得有点不对，不过他什么都不好表现出来，一直撑到了从大唐宫离开。回去的路上他想让关宏峰赶紧走，一回支队就直奔了办公室反锁上门，但是还是晚了。
他靠在门上，知道自己锁不过关宏峰的。
而对方倒没有要进来的意思，他只在外面呆了一会，门都没敲就离开了。不久后关宏宇过来——周巡能感觉到这个，那时候他才把门打开。
他喘着，语意不连贯地说还得麻烦你一次。他让关宏宇坐在椅子上，自己跨坐上去。周巡那天说了很多话，也许是因为被关宏峰看穿了这些事。关宏宇抱他抱得额外紧。
最后他们额头抵着额头，知道太亲密了，于是没过多久，周巡撤下来。然后他们看了对方一眼，都不知道要说点什么。
周巡走到窗户前面，点了根烟。
7
关宏宇没问关宏峰是怎么知道的，但他知道关宏峰知道的时间要比周巡以为的早。他只不过一直不提不拆穿。
关宏峰也没问关宏宇太多，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管不着，也不关他事。不过是身份一早暴露了，但既然周巡没对此做什么，他也没必要偏要做些什么，他不需要去打破平衡。
他不过是有点好奇周巡爱上关宏宇什么，又或者反过来，关宏宇迷恋上周巡的什么。他们太像两条平行线，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了交点。然后他想起他和周巡来。
他们倒不是平行线。他们是两条交叉的线，有过交点，接着就距对方越来越远 。
关宏宇没在的那个下午，他去了音速酒吧，从那个隐秘的小门进去，他碰见了崔虎。黑客显然不知道这时候会遇见他，打招呼时嘴都不太利索。他没想到他和关宏宇倒真有这么不一样，外人都看得这么清楚。
他走到阳台。烟太呛了，他咳嗽了两声。
8
一切依然风平浪静，就好像从来没这一回事一样。周巡知道关宏峰无所谓，如果对方无所谓，他也没必要过多在意。
外人依然什么都看不出来。最多是周舒桐敏感一点，觉得周巡和关宏峰晚上挨得更近一些。
周巡有天问关宏宇是不是喜欢高亚楠。
关宏宇正坐周巡床上玩游戏，随口冲着他“啊”了一声。
周巡一边往房间里走，一边说你帮我这么长时间忙，我也挺过不去的。
“所以呢？”关宏宇没理会队友让他去开救护车的指令，抬头问周巡。
周巡走到他面前，低下头，“哥们还是能和高法医说上几句话的，好歹能——”
“不用，”关宏宇看着对方的眼睛，又重复了一遍，“不用。”
说完他便把头低下去，定定地看着手机屏幕。那盘游戏早结束了，他输的一塌糊涂。他想想他是应该去开救护车，就像他应该喜欢高亚楠，起码这样他还有点胜算。
他是在周巡睡着后走的。到楼下时他被冷风灌了个清醒，回头一看那楼他准确瞄准到周巡家的窗口，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一切都会结束。到时候他也不要感叹一切都来得太快，本来这就是场意外。
周巡和他说就三个月时那神情里还带点恳求，语气上是有点过意不去。关宏宇觉得没必要，他不怕被周巡麻烦。周巡不是，也成为不了他的麻烦。
9
他们都算着结束的那天，或者是解脱的那天。
那天晚上他们还是在一起，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，连煽情的场面都没有，就是关宏宇最后咬过周巡的腺体，他那时候到闻不见海盐了，只是他的信息素和周巡的交缠在一起，而那味道他也形容不上。
“你什么时候去？”俩人并排在床上躺着时，他问周巡。
“明儿一早吧，正好上午没事。”
关宏宇侧身，支起头看着对方，犹豫了一下，终于说：“咱一块儿去吧。”
“成。”周巡答得很快，“那你今儿晚上——？”他转头看向关宏宇。
“晚安。”关宏宇伸手把周巡上衣的褶皱抚平，又拿了件衣服给他盖上。在周巡能做出反应之前，他就把身体转过去背着对方了。
他还能听见他的呼吸声。关宏宇没睡着，他是想睡来着，但是他脑子里一直是周巡。虽然周巡就在他旁边，但他碰不着他，再也碰不着了。
八点多时，他们一起去结束他们。
周巡最终还是没让关宏宇跟上去。下车后他冲着关宏宇挥了挥手，和三个月前的那个动作很像。
走了一小段他又折返回来，把戴着手绳的那只手伸出来，在关宏宇眼前晃了晃。“这我就留作纪念了。”
关宏宇点着头，说好，好啊。
“回去吧。”周巡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在他能回答之前就转过身走了。
10
关宏峰感觉到那两人分开了，不过始终没去问过。
结案后，关宏宇离开了津港。
END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