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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Even I appreciate a fairy tale ending."

〔心理罪〕借火

标题麦浚龙《借火》
实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cp……
OOOOOOC
(就不打刘念的tag了咋都是101……

“烟圈悄悄坠落 烟灰至少将心事证明燃烧过”

绿藤难免还是靠北,一进十一月,晚间的生气就随着气温一同降下来。才刚过九点,街两旁的店铺开始稀稀拉拉关了灯,长路逐渐显出寂寥孤独的模样来,唯一亮着的除了在地上映出人的浅淡影子、亮的半死不活的街灯,也就是道路尽头彻夜营业的便利店,而那里明亮的灯光在冷寂的气候中倒是意外刺眼,好像一把银色的刀子,生生刺透了夜晚。

邰伟大概是这晚中唯一一个愿意长久靠近这刀子的人,便利店里毕竟暖和。他在扎眼的光亮中背对了街景有一阵,甚至连到收银员盯着他时,都保持无意识地站在冰柜前,面对有限种类的酒,拿起一瓶又放下的状态。他双眼放空,大脑里盘旋着刘念那句话,他记着她说酒精对他不好。

他终究还是不听她的。那瓶放下了几次的酒还是被他夹在了腋下,邰伟揉了下鼻子,走了几步到收银台前,他看到收银员还没隐藏起脸上对他心生疑惑与防备的表情,扯起嘴角笑了笑。“我挺像坏人?”——他本来想说的——抬头那刻撇到对方身后的烟柜,那句话最后变成了“一包中华”。

至少烟还是安安稳稳地落在桌上的,他习惯性地道了声谢谢,付了款后走到大门口。一开门,他就被扑面而来的寒冷鞭了个精神,紧了紧身上的衣服。来得悄无声息的初雪已经落了有一阵,在便利店前的大理石台阶上积了细薄的一层,这洁白与鞋底磨擦时,人是能听到声的,只是需要四周很静,邰伟往前走去,那两步也许有意识踏重了,细碎的声音沿着他的鞋跟走到他耳边。这声音总令他想起刘念。

他开始融入黑暗,只从街灯落下的昏黄的光里偶尔瞥见落雪的影子,可惜柏油路面还是留不住它们。“最是人间留不住”,他记得刘念在一个类似今日的雪天中这么引用过,然后笑印在嘴角,说自己这引用多不合适,他为附和她也露出个微笑来,心里并不懂情景的违和。却没想到刘念见他笑却突然来了兴致,问他知不知道下一句是什么。

朱颜辞镜花辞树。他哪怕多留意林昆平时的念叨都能知道,然而邰伟只能记得对方常挂在嘴边的真的猛士,鲁迅先生的那几段话也就是他今生文字旅程的终点。于是他只能犹豫迟疑,开玩笑地讲一句我哪知道啊,余光撇到刘念的眼角又泛起笑意,他抬头一看,林昆正站在路灯下朝两人挥手。刘念分别邰伟,随即被那人拉进一个厚实的拥抱中。林昆笑得总漂亮,闭起又睁开的眼睛耀着光。邰伟这时也得笑。在大衣的遮蔽下,他不自觉地抖了下肩膀,好不容易在那上面存活了几秒的雪花,也随着动作落下了。那笑挂不了多久,下雪的晚上太冷了,他又一直怕冷。

林昆倒知道,接到卧底任务前的某一晚上,他还和邰伟开过玩笑,说你这么怕冷,那我可不能冰凉地倒在你身上。当时两人都以为这表述是提气的,想不到这话竟然一语成谶,他的确没冰凉地倒在他身上。邰伟那刀下的很快,那瞬间他拥抱住林昆,分明还感到对方的温度。林昆流出的血也是温热的,包裹住他冰凉的手。在那年后来剩下的漫长冬日里,邰伟一直用冰冷的水洗手,太冷,他用冷水中浸过的手捂住脸,不自觉地哭起来。

那是他结束任务后第一次情绪崩溃,那会儿他在刘念家里。女人听见声音赶紧过来,他把手放下来,对着刘念的表情并不好看。她把纸巾递给他时碰到他的手,她体温那么正常,他却和被火烫到一样地猛地抽开手。“邰伟你别这样,”他听见对方说,平静的语气里已经带点哭腔,“别折磨自己。”男人不知道对方大概是活生生把眼泪逼回去有多难,他只知道等他终于控制住自己眼中分泌的液体时,刘念已经笑了起来。她得坚强,或者说他们两人间,总有一人得充当另一人崩溃时的肩膀。她一边侧过身给邰伟倒热水,一边仍在劝他,也像在说给自己听:“他肯定不希望你这样。我们得走出来。”邰伟机械地点点头,听话地把杯子攥在手里。血没有水烫。

他哭完就变得麻木,不知道刘念竟然送他到小区门口。那时他才刚找回一点精神来,突然见她单薄如同纸片,只随便套了件毛衫就陪他进雪地中。邰伟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,将她裹进去。那时衣服里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,外面是留下了的雪。

回去吧,多冷啊。他告诉对方自己忍耐冷的能力多强,直到说到刘念愿意穿着他的衣服回去,邰伟目送她的背影,寒冷顺势侵入进他的毛衣,到他皮肤下的最深部。他的鼻尖冻的通红,还好那时刘念已经到了楼门口,转身向他告别时离得很远了,看不到他冷。

邰伟冒着风雪一路走回去,街灯忽暗忽明,他似乎还能看见林昆。好像看见对方就站在灯下,那人比他穿的还少,就一件衬衫挂在身上。他开口,想问林昆冷不冷,嗓子却疼起来,发不出声音。他干脆走过去脱下身上的毛衣,雪这时正好一下一下地砸到他身上。

他看到林昆的眼眉弯着,和他说:“你这么怕冷,那我可不能冰凉地倒在你身上。”别,他无声地大吼,你别倒在我身上,你他妈的别倒下。他一拳打在灯柱上,手泛起淤青来,林昆似乎被突然而来的疼痛吓走了,街灯下他的影子空荡荡。

他把毛衣挂在肩上,一路低着头,就穿着衬衣回去。当晚就烧起来,他大脑昏沉地倒在床上,他闭上眼睛,觉得自己马上能再见到林昆。他用最后提起的那点心思盘算了半天对方可能放心不下的事——其实我也没那么怕冷;你儿子懂事了,特别好,长得像你;你家念念她挺好的,她让我告诉你她很想你。不过你说我来这儿找你了,走前也没和她说一声,希望她别要难过吧。

谁想到老天讽刺,他走到鬼门关前,还是被拉了回来。邰伟看到了守在他床边的刘念的神情,想自己的一句单单希望多自私,操,他骂了自己一句,他比谁都清楚她多会在人前压抑自己的难过,然而那时她连眼眶都是红的。他心猛地抽了一下,哑着嗓子,挤出一句对不起。她原谅,依然笑着看他,这笑比什么规劝都有用。他一下明白他的命被林昆的死附上的意义,他是对方灿烂一生的唯一见证者,不能就这么放任自己平白死了,而且是他直接让刘念失去的林昆,他总要对此负点责。

于是邰伟想尽量待她好,她忙于工作,他就去接她的儿子。有一次被叫成孩子父亲,“他是我舅。”他听男孩答着,这话也不能算错,他只是觉得心里空落,他把这原因想成林昆,那是女娲也补不上的一部分。

他有一晚在睡梦中见到他,梦里是个飘雪的冬夜,街上有卖烤红薯的,林昆买了一个,然后把那塞到发抖的他的手里。他问他好点吗,邰伟想说他没那么受不了冬天了。“跟我还扯淡。”林昆让他好好拿着还冒着热气儿的地瓜,伸手搂住他的肩。两人一齐踏着雪走到便利店门前,接上了刚下班的刘念。

可惜现在太晚,街上早就没有卖烤地瓜的了。连光都是稀稀落落的,只有黑夜无限广大。邰伟拿出烟来,四下摸索,才知道自己出门时没带火机。

他以为自己冲不破这黑暗了,便利店已在很远的地方。直到他借着街灯那昏暗落寞的光,看见刘念从对面走过来。他愣住了,一下不知道要向前走,只会把烟叼在嘴里,像一尊雕像一样地站着。

她靠近他,然后那火光落到他的烟上。雪留在了他与她的肩膀。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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